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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岩松:尊重期待是一个新闻人永远要思考的事

2017-02-21 | 来源: 解放日报

  ◆第一期东西联大学生合影,后排右一为白岩松,题字韩美林。 (资料照片)

   白岩松,1968年8月生于内蒙古呼伦贝尔市,1989年毕业于北京广播学院(现为中国传媒大学)新闻系,进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工作。1993年,参与创办中央电视台《东方时空》,并推出了《东方之子》等栏目。现在主持《新闻周刊》和《新闻1+1》等节目。2000年,被授予“中国十大杰出青年”。

  我们过去是种粮食的,我们的优势也在于此,但现在有多少传统媒体在认真种粮食?想种好粮食有三个条件必不可少:多一点人,多一点投入,多一点时间。不少传统媒体做新媒体后,自己也开始炒菜了,但你炒得过人家吗?

  约好上午10时半见面,戴着口罩的白岩松提前了七八分钟到。

  感觉上,他是个老派人。

  比如,他不用微信,我们联系都是通过短信。他短信必回,但一般会是一两个小时之后。这说明,他并不是一直抱着手机。用他的话说:“我和手机不亲。”

  从报纸到广播,再到央视主持人,从1993年起,白岩松亲历了电视杂志、电视直播和电视评论三个时代。在他看来,每次变革的实质就是尊重规律、尊重时代和尊重期待,尤其要尊重人们不断变化的期待。

  正因如此,白岩松在去年里约奥运会的开幕式上,尝试了一次段子手式的解说,反响强烈。也因如此,他觉得又到了做新东西的时候了,因为感受到了公众期待的新变化。

  从这个角度看,白岩松又是个新派人。因为他不拒绝变化,希望通过尊重期待来凝聚期待,然后推动社会的变革。

  里约奥运会段子手:“尊重期待是一个新闻人永远要思考的事,期待年年在变。”

  高渊:很多人看了你解说的里约奥运会开幕式,把你称作“国家级段子手”。用这种轻松的方式来解说奥运会,你不是第一次尝试吧?

  白岩松:对啊,2012年伦敦奥运会的闭幕式我就是这样说的,当时传媒报道就非常多。4年前,别人管这叫“吐槽版”,现在又变成了“段子手”,其实风格是延续的。

  当然,这次反响更大,可能因为开幕式从来都比闭幕式受关注吧。另外,开幕式容易冗长,因为有很长时间的运动员入场。把那种冗长的观众上厕所的时段,变成好玩的时段,就会吸引大家的关注。

  高渊:为了这个开幕式,准备了多长时间?

  白岩松:看怎么说,要说直接准备的话,我没有那么多时间。因为我之前在做“看巴西”系列,开幕式前准备了四五天吧。但在做“看巴西”前,就阅读了大量跟巴西有关的材料,这也是一种准备。

  或者放得更长一点,过去4年都可以算准备。伦敦奥运会闭幕后,我在思考奥运解说的创新。我觉得真正的准备不能用四五天来衡量,我从2010年做亚运会开闭幕式,到伦敦奥运会、大运会,一直到这次,都可以叫准备。

  高渊:你探索开幕式解说的变革,把它说得既有趣又有味,是想追求什么?

  白岩松:我当然不是想收获“白岩松段子手”的称号。现在很少有人从专业角度来看问题。我去年提出一个说法,叫做尊重规律、尊重时代、尊重期待。过去谈前两者比较多,但很少谈尊重期待,其实人们的期待是变化的。

  我觉得,满足期待是一个新闻人永远要思考的事,因为你不能拿着十年前的套路去对待现在的观众。规律有很多不变的东西,时代是有跨度的,一二十年一个周期,但期待可能年年在变。

  现在观众对奥运转播的期待是,不仅要有,而且要好,越来越不喜欢大的词汇了。从2010年亚运会起,我就开始“破大词”了。从伦敦奥运会起,我尝试幽默、轻松、欢乐的解说。这次到了巴西,我就做得更加彻底了。之所以能迅速引起广泛反响,说明我尊重了观众的期待。

  我的愿望不仅是大家一起热闹一把,开一些玩笑,更是追求背后有价值的东西。

  那4年纸媒生涯:“当时非常不愿去报纸,但现在庆幸命运有这个安排。”

  高渊:你是从1993年开始做电视的,在那之前做过一段时间纸媒?

  白岩松:我在《中国广播报》当编辑,整整4年。我是北京广播学院新闻系毕业的,分到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。当时希望工作岗位离新闻近一点,比如去做“早报摘要”之类。但因为种种原因,让我去了《中国广播报》,当时感觉就是一个登节目表的地方,同事们都年纪比较大,我是非常不愿去的。

  高渊:时隔多年回头来看看,这段纸媒生涯有价值吗?

  白岩松:我现在非常庆幸,命运有这个安排。

  正因为去了报纸,才会锤炼自己的文字,才会有时间尝试很多东西,比如说后来我兼职做了一年多广播主持人,自己还不断写东西。我到那儿不久,就成为一个整版的编辑,既要约稿,也要改稿、起标题、划版样,还要去印刷厂,当时还是铅印。

  大学刚毕业时,我不知道什么是好文章,但4年后知道了。我还在报纸上写各种评论,同时写了《中国流行音乐小史》,9万多字。我在报社得过“最佳标题”、“最佳版面”、“最佳文章”等等,把该得的奖都得了。

  高渊:这4年其实是为后来打基础。

  白岩松:打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底。我们报纸是周报,我有大把的时间思考和写作。后来做电视直播、新闻评论,都跟这段经历是对应的。我经常说,所谓口才的最高境界是“出口成章”。

  《东方时空》的江湖地位:“从第三种语言系统的搭建,到平视访谈对象的态度的建立,再到平视整个社会。”

  高渊:后来是什么机缘去了央视的《东方时空》?

  白岩松:就是因为不断发表文章。1992年底到1993年初,中央电视台有一帮人在筹办《东方时空》,缺个策划。当时崔永元也是我们广播电台的,他有个同学在那个组里,就推荐我去,说小白在广播报上的文章挺不错。

  高渊:去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自己出镜?

  白岩松:我一开始还是兼职,我当然不愿意出镜,不然被电台的同事看到不大好。但《东方时空》的制片人时间够狠的,我被赶鸭子上架当采访记者。

  因为这档节目要填补央视早上节目的空白,我记得时间对我说:“你觉得有谁会这么一大早看电视吗?”

  高渊:20多年过去了,很多人依然对《东方时空》印象深刻,你认为它带来了什么?

  白岩松:《东方时空》 最重要的历史贡献,是对语态的改变,它改变了过去那种高高在上的电视语言体系,我把它定义为“第三种语言系统”。它既不是老领导的话语,也不是纯粹街头巷尾的老百姓话语,而是一种全新的语言状态。

  另一个变化是这个节目的平视态度,既不仰视也不俯视。“平视”这个词是我引入央视评论部的,大家都接受了,后来写进了我们的“部训”。

  高渊:《东方时空》究竟靠什么奠定了江湖地位?

  白岩松:《东方时空》从第三种语言系统的搭建,到平视访谈对象的态度的建立,再到平视整个社会,由此舆论监督成为中国传媒题中应有之义,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。我觉得,这就是《东方时空》的江湖地位。

责任编辑: 曹淑杰